维伦纽瓦完美呈现了《沙丘》，但他仍然是这个时代被严重低估的那一位 -

作者 | 彭郑子岩

丹尼斯·维伦纽瓦导演并亲自参与编剧的《沙丘》终于在国内上映了。尽管在电影海报或者预告中并没有提及这是系列电影的第一部，但当影院灯光暗下，电影片名出现时，下方的part one字样与结尾赞达亚的台词都清晰地说明了一切：“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沙丘》剧照

法语电影起步，维伦纽瓦从欧洲走向好莱坞

维伦纽瓦显然属于大器晚成的那一类导演。虽然职业生涯前三部长片也都相继获得了戛纳电影节、柏林电影节的关注，但作为加拿大魁北克省出身的导演，他早期的创作更多使用法语。同时，其影片小众文艺气息浓厚，使得他很大程度上被视为更偏向欧洲艺术类型电影的作者导演。

他的前两部作品都是爱情小品。《8月32日》和《迷情漩涡》都把主人公设定为年轻貌美、独立自主、遭受意外、重新审视生活的女性。尽管有处女作生涩的一面，但同样也能看出维伦纽瓦擅于捕捉细腻情感的导演天赋。

《理工学院》剧照

下一部作品《焦土之城》是他受到好莱坞关注的起点。这部电影代表加拿大入围了次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角逐。电影改编自同名剧作，维伦纽瓦再次展现了他擅长的、将时空完全打乱重建的交叉剪辑手法，将母子、亲情、家园、记忆，以及由时代所造成的悲剧展现得极具张力。在大多数人无法想象的中东战争创伤里，维伦纽瓦借由子女回到母亲故土，充分阐述了追寻记忆这一他始终坚持的创作母题。

从2013年的《囚徒》和《宿敌》起，维拉纽瓦才真正开始进入好莱坞的创作体系。单就这两部作品来说，他的起点也已经相当之高。尤其是《囚徒》，不仅有休·杰克曼和杰克·吉伦哈尔两位兼具外形与演技的中生代男星加盟，更是促成了维伦纽瓦与当代电影摄影大师罗杰·迪金斯的首次合作。

之后便是国内观众更加熟悉的维伦纽瓦作品系列了。他的创作从现实题材切换到了科幻类型。从《降临》到《银翼杀手2049》再到如今的《沙丘》，作品有着不断拓展的宏大世界观，以及越来越高的成本和越来越大的制作规模。

不同于《星球大战》或《星际穿越》等强调科幻设定下冒险、动作、战争等元素的“太空歌剧”，成本不过数千万美元的《降临》几乎是近些年来少有的、具有真正的科幻内核并加以讨论的电影。影片探讨了发展到另一个阶段的科学，对于人类以往认知的挑战以及对于人类本身存在的反思。其后的《银翼杀手2049》因为成本更高，并且有珠玉在前，因此这一部在剧作上还增加了悬疑侦探的外壳。

《银翼杀手2049》剧照

来到最新的《沙丘》序篇中，经过之前两部科幻电影的练手之后，维伦纽瓦对于这类题材的驾驭已然进入了巅峰。当然那些他最突出的个人风格依更是完美的与《沙丘》这部科幻巨著的史诗气质结合在了一起。

维伦纽瓦仍然保持了他的风格：着力氛围营造，而不是以飞快变化的剧情、直白明显的对话来推动影片的进展。在配乐上，他原本就鲜少利用饱满的旋律来表达主题，而是让配乐变成一种近似于音效的存在，这一次在汉斯季默的加持下，整部电影的配乐更是成为了烘托氛围的关键。在许多诸如此类的特点的共同作用下，可以说多年以来都没能成功影视化的《沙丘》，终于被一位忠实粉丝完美呈现，并且牢牢打上了他鲜明个人风格的烙印。

制片厂与流媒体拉锯，成就名导最好的时代

《银翼杀手2049》剧照

而对于成名在外的导演来说，IP之外的电影预算则成为了能够保证他们足够创作空间的最好机会。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像诺兰和维伦纽瓦这样的导演，他们是大制片厂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的“战略资源”。看看不久前关于诺兰新片归属权的争夺就知道，对于这个级别的导演来说，话语权其实并不在制片厂手上。在华纳因为HBO Max得罪了一大批导演之后，即便是已经合作了近十部电影之后，诺兰最后还选择了环球影业作为他的新东家，并且环球开出的条件还是非常丰厚的，两亿预算以及绝对话语权。

这种争夺一方面是因为诺兰的确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商业电影导演，另一方面则是来自流媒体的巨大压力。因为除了环球之外，给诺兰开出给优厚条件还有Netflix和苹果这些流媒体巨头。

《沙丘》剧照

当然，在尚未与任何一家大制片厂高度绑定的情况下，未来维伦纽瓦主动选择与流媒体合作也非没有可能，尤其是在他希望获得更大创作话语权的情况下。无论是Netflix，还是苹果和亚马逊，大概率都不会对他说“不”。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宣称“电影已死”的时代里，像维伦纽瓦这样真正能够依靠摄影、调色和音乐以及氛围营造这一套完整视听语言来讲故事的电影人，在商业上或许始终是被低估的那一位。但对于作为艺术类型而存在的电影，他所带来的价值可能最终需要依靠时间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