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Mia

“美轮美奂。”有影迷这样评价《X特遣队：全员集结》。足够好笑重口的情节、足够华丽的视觉，让它将漫威系列比成了“幼儿园”，收获无数赞美，鲜花蝴蝶的暴力美学一幕更是成为“名场面”。

烂番茄新鲜度开局高达98%，MTC评分78分的成绩称得上“口碑大爆”，截至发稿前，《X特遣队：全员集结》的烂番茄新鲜度为91%，MTC评分为72分。豆瓣“12万人看过，6.2万人想看”佐证着它的热度，开分8.3分（截止发稿前为8.1分）的成绩，说明它在国内也得到了认可。

相较于前作《自杀小队》烂番茄新鲜度26%，豆瓣6.6分，顶着“DC宇宙最佳”的赞美，《X特遣队：全员集结》的命运却是生不逢时：由于德尔塔的反扑，北美周末票房斩获了2650万美元，虽然是创造了疫情期间北美首周末最高票房纪录的R级电影，但低于华纳预期的3000万美元和业内预期的4000万美元，前作《自杀小队》则拿到了1.337亿美元的北美首周末票房。

传言内地未过审的《黑寡妇》则幸运得多：上映时北美疫情还未有此时严重，首周末斩获8000万美元，累计票房超过3.678亿美元。

口碑堪称“DC最佳”，但生不逢时，叫好不叫座。在全球疫情常态化背景下，应当如何思考超英大片商业成功最大化的可能？

反英雄当道：漫威救DC？

随着观众看腻传统超英爆米花大片“伟光正”人物形象，“反英雄”正在越来越多地引爆市场。满口荤段子，杀人如麻，耍贱卖萌，拥有反派气质但最终做出正派式拯救世界的行为，伴随着大量R级片的血腥暴力镜头，即为“反英雄”类影片的标配。《毒液》全球票房8.55亿美元，《死侍2》全球票房7.85亿美元的成绩，说明了市场对这一类型电影的青睐。

这些受欢迎的超英爆米花大片或许也从某种程度上折射出社会结构、主流思潮的变化。典型的正派超级英雄——超人，诞生于人们仍然相信“美国梦”、信奉个人英雄主义的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在经济危机和战争爆发前夕的阴影下，人们需要一个典型的美国符号式英雄，获得精神安慰。《小丑》引爆全球观影热潮的时期，“美国梦”日益破灭，阶级矛盾加剧，因此不难理解它为何会引发部分地区的模仿和骚乱。

《X特遣队》的走红同样如此，在全球动荡不安，经济下行的时代背景下，人们难以相信个人英雄主义的胜利，而是更乐于看到耍贱卖萌的反英雄的胜利。

2016年，大卫·阿耶执导电影《自杀小队》被删改成PG-13级，口碑和票房均不及预期。在去年底扎导剪辑版《正义联盟》上线HBO MAX收获如潮好评后，大卫·阿耶对媒体吐槽华纳对创作的干涉，《自杀小队》也同样流传过导剪版的呼声。

为了更好地维护IP，华纳的最终选择是重启而非推出导剪版：2018年，两部斩获16.5亿美元票房的《银河护卫队1&2》系列导演詹姆斯·古恩（滚导）因推特不当言论发酵，被迪士尼开除（后又重新达成协议继续执导《银河护卫队3》），与华纳达成协议开拍“新自杀小队”。滚导在影片开场之初即选择了戏谑的方式与前作彻底“割裂”：前作中的“自杀小队”在沙滩上被全部干掉。

《X特遣队》能够看到《银河护卫队》的影子：同样有动物卖萌，前者是老鼠、黄鼠狼、鲨鱼王，后者是火箭浣熊，同样有星际生物打斗，主角均由边缘化人物组队，喜剧段子众多。而这些漫威娱乐大片元素也成为影片成功的保障。网上还有为“小丑女”等人气角色推出单人电影的呼声。

前者更是后者的R级放飞升级版，在华纳的大力支持下，滚导在创作上更加肆无忌惮，并充分满足了重口影迷圈层的喜好。作为“漫威大片流水线熟练工”的滚导，为DC宇宙带来了它所需要的东西：爆米花动作喜剧商业大片，堪称“漫威救DC”，并在片尾埋下了两个彩蛋，开启系列电影想象。显然，在《X特遣队》口碑大爆之后，华纳更需要思考的是，能否借由这部“IP电影”加“粉丝电影”的影响力和开发经验，进一步推进系列宇宙开发？

DC宇宙常年被漫威宇宙碾压，国内影响力不如后者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重视程度不够，开发晚，规划混乱，公司过多干涉创作，时间线故事线彼此割裂，粉丝基础不牢固，不断更换导演等等。漫威宇宙带来的启示是，电影宇宙要取得商业化成功，需要前置开发，“可持续发展”设定与“精准的协调联动”。当然，一味地漫威化娱乐化并非是DC的最佳药方，会面临着风格模糊，受众流失的可能。需要探索的是，如何在工业化与DC特有的“暗黑风格”之间找到最佳平衡。

答案不止《X特遣队》这一种。在DC超级反派“小丑”大获成功、《小丑》在全球斩获10.5亿美元票房，成为全球R级票房冠军之后后，许多人都开始重新思考：小成本、暗黑风是否才是DC电影的正确打开方式？

后疫情时代：“院网之争”升级，HBO MAX争第三把交椅稳吗？

遗憾的是，考虑到《X特遣队》1.75亿美元的成本，不幸撞上疫情复发、院线表现不尽人意的它，将会把希望重点寄托在依靠口碑发酵逆跌走出长线，以及在流媒体平台HBO Max的表现，对用户的拉新作用。华纳表示，该片创造了HBO MAX第二高首周末观看人次新片，仅次于《真人快打》。

但由于HBO MAX用户基数所限，《X特遣队》可能很难达到《黑寡妇》同等程度的线上平台表现。数据显示，HBO MAX第二季度的美国订户超过4700万，较第一季度增长280万。从全球来看，截至6月底的订户数量达到6750万，高于上一季度的6390万。同一时期根据迪士尼发布的Q3财报显示，Disney 的全球用户数量达到1.16亿——Disney 正越来越接近于流媒体“头号玩家”奈飞的体量。

从大环境来看，疫情反复对流媒体平台的增长仍然意味着利好，用户“宅娱乐”的习惯也逐渐养成。据外媒报道，调查显示，宣称订阅的在线视频服务数量达4个或更多的家庭占比从去年12 月份的 50%上升至今年 6 月的 57%。消费者每月在流媒体上面的开支达到了 55 美元，比 2020 年 4 月的数字增长了45%。几大平台用户重叠，意味着对内容差异化程度要求进一步提高。

华纳传媒CEO詹森·基拉尔表示，华纳兄弟明年将为流媒体服务HBO Max独家提供10多部新电影。新用户可免注册观看平台上提供的《权力的游戏》《蝙蝠女》等 13 部体验剧集。拥有一批自有IP，以及HBO的强内容制作能力和口碑效应，今年持续推出《东城梦魇》等爆款剧集，上线晚于Disney 的HBO Max仍然能打，有望和amazon prime，disney 一起争夺第二三把交椅。

但HBO MAX的订阅费在一众流媒体平台中是较为昂贵的，这势必会对其“出海”“下沉”至印度等第三世界国家造成阻碍。派拉蒙旗下Paramount 拥有4200万用户，其广告版订阅服务资费为每月4.99美元，环球影业旗下的 peacock 免费订阅，原为免费的 Apple TV 从今年7月起每月收费 4.99 美元，今年Disney 的订阅价格上调至7.99美元/月，而HBO Max的带广告内容订阅服务价格则高达9.99美元。AT&T对 HBO Max的年底预期目标是7000万 。随着用户数达到 1800 万的Discovery与之合并，这一目标或更容易达成。

而《X特遣队》便是一次拉新促活能力的内容实验。在《X特遣队》的命运背后，折射出的是院线与流媒体平台的“囚徒困境”。

疫情激化下，北美院网矛盾已经越演越烈，从大导演，知名演员，好莱坞五大及其旗下流媒体平台，到北美院线，每一方都针对“院网之争”作出了自己的表态和站队。院网同步导致票房缩水、导演明星分红降低，但却有利于大制片厂分散风险。

近日，“寡姐”斯嘉丽·约翰逊状告迪士尼，认为自己主演的《黑寡妇》在Disney 流媒体的付费点播，违反了双方之间的合同。另外，虽然来自Giant Freakin Robot“迪士尼宣布与斯嘉丽·约翰逊停止合作”的消息未经证实，已被辟谣，但也不难看出话语权并不对等的演员个人与资本力量的两方对抗将可能成为未来趋势。

名导诺兰便是“院转网”最激烈的反对者之一，他表示：“我们行业中一些伟大的电影制作人和电影明星在睡觉前还以为自己在为最伟大的电影公司工作，醒来后发现他们正在为最糟糕的流媒体服务。”在他的坚持下，去年《信条》登陆院线而非流媒体，但结果是惨烈的：该片全球票房定格于3.65亿美元，但拒绝特效、采用大量实景拍摄的该片，成本高达2亿美元，意味着票房需要达到6亿美元才能回本。

2021年全年选择“零窗口期”、院网同步上映的华纳，则表示将在明年恢复旗下院线电影的上线窗口期，但将时间从90天缩短为45天。其明年重磅大片包括《新蝙蝠侠》《海王2》《闪电侠》《神奇动物在哪里3》等。缩短窗口期，已经是在双方博弈中处于弱势的院线一方，所能够作出的努力和让步。

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今天是院线集体抵制或是对簿公堂，明日便是握手言和，无论演员院线或五大巨头，所有的举措都是为了自救自保，以及市场份额利益最大化。看起来，“第三”位置有一争之力。当然，一切还未盖棺定论，HBO Max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赶上Disney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