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黑龙江的平易近航业不怎么行_头条

源自@网易航

黑龙江省最大的飞机，“南黑”公司的A321

摄影：拉上窗帘

商业生意上经常听到“投资不过山海关”这一句，什么意思呢？这是中国大陆网络上、媒体间以及投资圈里在东北经济相关问题上较为常见的一种说法，有被认为是一种地域歧视与刻板印象。这一说法指的是不少公司在听到涉及中国东北地区的项目时有意规避的现象。

说回到民航业务，为什么说黑龙江的民航业不怎么行呢？

黑龙江省与飞机最早的交集是在张作霖时代。张作霖虽然是个军阀，但很重视文化与科技，创建了一支将近300架飞机的空军部队，甚至还拥有过一艘航空母舰。他的儿子张学良也很喜欢飞机，曾经驾驶自己的波音247飞机去南京开会。但张氏父子的空军家底主要在辽宁，并没有给黑龙江留下太多航空遗产。1931年，日本入侵，失去了张作霖的东北军拱手让出了东北，几百架飞机也落入了敌手。

日本人占领东北后，为了战争需要，立刻修建了很多机场，例如哈尔滨马加沟机场、鸡西平阳机场，以及佳木斯东郊机场等。其中佳木斯东郊机场历经扩建现在还在使用；哈尔滨马加沟机场在1979年新的“太平机场”建成后已关闭拆除；鸡西平阳机场则湮没在历史中，现在是一座汽车驾校。

马家沟机场是黑龙江省最早的民航机场，图为航站楼

图片来自网络

抗战胜利后，在苏联的帮助下东北三省的工业基础保留的较为完整。建国后，我国将哈尔滨市定位为航空工业的重要基地（哈飞），哈尔滨因此与沈阳、西安、成都、石家庄一样，成立了很多空军驾校，也修建了很多机场。直到现在，双榆树、王岗、拉林和双城，都还是我国空军重要的飞行培训学校。

哈飞不仅生产汽车和军机，也生产民用飞机。除直升机外，运-12是其拳头产品。哈飞还与巴西航空工业合资成立了“安博威公司”，在国内组装ERJ-145飞机。但由于市场前景不怎么好（订单量不足），2016年6月，巴航工业与哈飞共同发表声明，宣布将逐步关停安博威。

2007年9月28日上午，巴航工业第1000架ERJ145支线客机在哈尔滨交付给大新华快运（图片来自网络）

黑龙江省地处祖国边陲，为了国防需要，机场建设一直没有停止。现在的黑河机场、齐齐哈尔机场和牡丹江机场的历史都很早，其中齐齐哈尔机场和牡丹江机场现在军民合用。

黑龙江省的森林资源特别丰富，各地的“护林站”都修建有自己的“护林机场”，例如鹤岗、塔河、嫩江、伊春等地。这些护林机场大多是通用机场，跑道短，只能起降小型飞机。但因为有着航空运营的经验，而且扩建征地也较为容易，所以也有扩建为民用机场的例子。例如加格达奇（地理版图在内蒙古自治区），就成功地将护林机场升级扩建为了民航机场。

进入21世纪后，我国经济高速发展。黑龙江因此修建了一批旅游机场，包括2008年通航的漠河机场、2009年通航的兴凯湖机场、2014年通航的抚远东极机场，以及2017年通航的建三江湿地机场和五大连池德都机场。其中抚远东极机场的经度为东经134度，与日本的大阪相当，是我国“最东端”的机场。

抚远东极机场

图片来自网络

建三江机场的建成使得佳木斯市拥有了三座民航机场，这也是我国第五个同时拥有三座民航机场的城市。除此之外，“大兴安岭地区”因为同时拥有漠河古莲机场和加格达奇机场，黑河因为同时拥有黑河机场和五大连池机场，都是“双机场城市”。

除以上提到的机场之外，黑龙江的大庆市和伊春市也在2009年建成了支线机场。这样算上来，黑龙江省目前总共有13座民航机场，排在新疆、内蒙、云南之后，超过了贵州，追平了四川，名列全国第四！

黑龙江省机场分布图

制图：拉上窗帘

黑龙江的机场建设如此耀眼，跟“黑龙江机场集团”有一定的关系——凡是有“机场集团”的省份，机场都修的特别多。而且，“黑龙江机场集团”还是“首都机场集团”的下属公司。有能力、有资金——关键是“有意愿”——所以机场当然就多喽～～

但重点并不在此。文章开头说过，黑龙江是我国拥有民用机场最多的省份。所有的机场加起来将近100座——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主要是因为黑龙江是我国重要的“国有农场”垦区。特别是位于三江平原的佳木斯、鹤岗和双鸭山三市，密密麻麻的全是国有农场。而每个农场都有自己的机场，使用飞机施肥和灭虫，多年来早已习以为常。

北大荒航空的农用飞机在作业

图片来源：中国民航网

但是，与发达的通用航空和遍地的机场相比，黑龙江的民航经营可就惨淡很多了。

根据2017年的资料，哈尔滨太平机场的年客流1881万人次，列全国第21位。在省内排名第二的牡丹江机场仅有78.5万，仅排在全国第94位。2019年数据，哈尔滨太平机场的年客流量升达2077.9万人次，还是列全国第21位。牡丹江机场机场排名104位。其余的11座机场，排位全部都在100名开外。与全省3800万的居民人数相比，这成绩简直不及格。

其实东北三省的民航一开始并没有那么惨。改革开放之后，民航东北局牵头成立了“中国北方航空公司”，一度是中国六大航空公司之一，拥有包括空中客车A300大型飞机在内的85架飞机。黑龙江省的“民航二十五大队”在1997年以“天鹅航空有限公司”的身份与北方航空公司合营，变身为“北航天鹅航空有限公司”，当时也算是风生水起呢。

北方航空公司的A300飞机在沈阳机场，2004年

摄影：拉上窗帘

2003年，中国北方航空被划归中国南方航空所有，“天鹅”变成了“中国南方航空黑龙江分公司”。到目前为止，“南黑”共拥有22架空中客车单通道飞机，包括1架A319、15架A320和6架A321——如果按“当年85架中三分之一属黑龙江”对比的话，南方航空接手北方航空这15年，机队规模竟然是“萎缩”的……

在本系列的开头，我们提到过“金角银边”，也提到过云南、海南、福建、山东等省利用边缘优势很好地发展自己的航空事业。但是对于黑龙江，这个定律好像真的不起作用。也许，黑龙江太冷了吧。

但还是有一些航空公司看好黑龙江的旅游客流。到目前为止，深圳航空、四川航空和幸福航空都在哈尔滨太平机场安排了过夜航班。中国国际航空公司近年来也积极“掺和”黑龙江的业务，通过“甩尾”方式开通了哈尔滨－抚远东极以及哈尔滨－建三江的航线。中航工业也有意将黑龙江作为“测试基地”，旗下的幸福航空使用国产新舟60飞机开通了哈尔滨至漠河、加格达奇和鸡西兴凯湖的航线，成都航空则使用国产ARJ21飞机开通了哈尔滨－五大连池的航线，机票便宜到“一折”！。

幸福航空的新舟60

图片摄影：冰熊雪鱼

相比中国国航与中航工业，黑龙江地主南方航空却对省内市场没啥兴趣，到目前为止，省内航线仅剩下漠河和黑河的航线——修了这么多的机场，难道只用来打麻将么？

当然，黑龙江省最悲情的根本不是国有航空。

2014年，一位叫张玉铭的金店老板出资8亿在哈尔滨成立了“龙江航空”。历经周折之后，张老板的两架飞机终于在2017年飞上了天。然而才刚刚一年多，这家在百度上找不到官网的公司就陷入了经营困难。不仅多次被民航总局点名批评，而且各方官司不断，看样子已经日暮途穷……8亿不是个小数目，但对于民航来说，简直就是个小水滴，只能听到“滴嗒”一声。现在龙江几经波折终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