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豆》｜封建礼教下的人物悲剧 -

引子：这吃人的礼教禁锢了菊豆的一生，她虽努力想把握自己的命运，却受缚于时代，最终也没有突破封建礼制，沦为了时代的悲剧

《菊豆》是张艺谋、杨凤良共同执导的影片，改编自刘恒的小说《伏羲伏羲》，影片讲述了年轻女性菊豆被染坊主杨金山买下做妻子后，因不堪忍受性无能的丈夫虐待而寻求丈夫的侄子天青的帮助，之后两人冲破伦理道德、相互慰藉后产下儿子天白，最终酿成人伦悲剧的故事。该片由巩俐、李保田、李纬主演，获得第43届戛纳电影节路易斯·布努埃尔特别奖、第35届西班牙巴利亚多利德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穗奖和观众评选最佳影片奖、第63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提名。《菊豆》是张艺谋导演的第三部影片，属于他早期作品，延续了首部作品《红高粱》中浓烈的色彩风格，融叙事与抒情、写实与写意于一炉，发挥了电影语言的独特魅力。

一、色彩叙事

张艺谋自成名以来，色彩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标签和强烈的个人风格，他本人也曾说过：“我认为在电影视觉元素中，色彩是最能唤起人情绪波动的。”红色在中国从古至今都是喜庆、吉祥的象征，但在张艺谋的影片中红色却成为了神秘、死亡、反抗的代名词，在《红高粱》、《菊豆》和《大红灯笼高高挂》这三部作品中，红色成为一种最强烈的情感表达，它纯粹、极端而又血腥。《菊豆》导演首先借红色来象征欲望与激情，无论是杨天青红色的裤子，还是菊豆红色的肚兜，都是对于性欲望的隐晦暗示，之后杨天青和菊豆的第一次结合，导演用红色的布匹从高处滚落至染缸、层层堆叠来表现二人的鱼水之欢；其次，红色在片中短暂的充当着自由与希望的角色，菊豆与天青的结合后，菊豆身着的红衣、天青买来的红头巾都显示出二人冲破伦理道德后获得幸福与自由的曙光，不过很快这份光伴随着天青的懦弱熄灭，两人根本无法冲破封建宗法；最后，红色在片中还象征着血腥与死亡，孩童天白无意间将自己称作“爹”的杨金山拖入红色染缸与最后将生父杨天青扔进红色染缸，红色成为了吞噬生命的野兽。

除了红色之外，黄色也是片中大量出现的色彩，黄色是轻快、积极、自由的色彩，略有轻浮的含义，身着黄色的菊豆引来了天青的偷窥，之后又主动勾引了天青，染坊中大段极尽挑逗意味的黄布也推动着叙事的前进，最终染坊也燃尽于黄色的火光中。

片中虽常出现红、黄两色隐喻人物关系，但影片整体还是笼罩在阴冷、潮湿的氛围中，与原作小说不同的是，导演将故事坐落于南方的小镇，灰蒙蒙的天色与乌黑的瓦片也为故事铺上了一层悲剧色彩。

二、无法突破的封建宗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爷子杨金山已是过了半百的老人，还有身体缺陷，却仍为着“无后”一事无所不用其极——折腾死了两任妻子，“花大价钱”买回年轻漂亮的菊豆，在房事中用药，将无法生育之事怪罪在女人身上，女人之于杨金山只是生育的工具，可以随意买卖和处置。不过菊豆不是忍气吞声的女人，她向封建礼教发出了挑战——在被折腾死之前找到了求救对象杨天青，为了自救主动褪去上衣逾越了伦理的底线。

封建礼教可以锁住人的思想和行为，但却难以禁锢住人的原始本能、七情六欲，当心中的野兽不甘心受制在秩序之下，越出雷池是必然的，鱼水之欢让年近四十的杨天青短暂脱离了封建礼教的牢笼，但长期在“霸权”（杨金山）的压迫下生存的他，早已忘记作为男人的责任，杨金山死后，二人的冲突达到了顶峰，在忍受不了自认为菊豆害死金山的带来压力时，他成为了暴力行为的发出者，身为男人他只能做出封建男权意识给他留下的唯一权力——虐待女人。他既恨金山，但又害怕所谓“妇道人家遭报应”之类的老规矩。而对于菊豆渴求的逃离、私奔，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逃避与退缩，宁愿喊情人一声声“婶子”，对亲生儿子自称“哥哥”，也不愿冲破这样的桎梏。在乱伦这件事上，他只是菊豆的跟随者，而非对封建礼教的挑战者，就像之前他拿起刀的行为一样，虽然抡起了刀，最终只是砍在了楼梯上。

影片为进一步显示封建礼教的严苛程度还添加了许多民间习俗场景, 如拜祖宗求子、宗族人共同选名和给杨天白过生日的仪式，以及杨金山死后的葬礼。那七七四十九次“挡棺”背后，显示着死人的统治力量。杨金山肉体虽然已经死亡, 但整个宗法制度、封建礼教、伦理道德仍然存在,坐在棺材上的杨天白成为了宗法制度的继承者，在大仰拍的这一挡一过的情节中,带给我们巨大的视觉冲击及心灵上的震撼，成为了整部影片最令人战栗的画面。

三、结语

在当时的一个大环境下，菊豆虽然勇敢的向封建礼制发起挑战，但是她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同时她还是一个无法独立生存的女人，这吃人的礼教禁锢了菊豆的一生，她虽努力想把握自己的命运，却受缚于时代，最终也没有突破封建礼制，沦为了时代的悲剧，最后，菊豆选择一把火烧掉染坊，烧掉了这里的罪恶，所有的故事、也烧掉了自己悲惨的一生，还是对泯灭人性的宗法制的无声控诉、对世界重生的无尽渴望。

一影一话 谱人生虚实

俱是覆舟风雨 书字可抵愁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

戏剧与影视学

终南影话 电影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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