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预知的荒诞生活——《冰血暴第3季》 -

今天聊聊美剧《冰血暴第3季》。

片名Fargo Season 3 (2017)，别名雪花高离奇命案(港)。

《冰血暴第3季》的时间设定在第一季之后，故事发生在2010年的明尼苏达州，一对“斯图西”（Stussy）亲兄弟积怨多年，恨不得弄死对方才痛快，就在埃米特·斯图西和雷·斯图西两个亲兄弟相互作对的时候，另一个自称维姆·瓦尔加（V.M. Vargas）的神秘男子找上门来，显然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本剧的核心依旧是展现生活的荒诞，所有的巧合都是那么匪夷所思，所有的意外都是发生在不经意间。生活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生活就是如此无比荒诞。

本剧延续了科恩兄弟电影以及本系列剧的传统，主角是一位女警长格洛丽亚·伯格尔（Gloria Burgle），她需要在一群犯罪分子之间周旋。

剧中的核心关系是警官和罪犯之间的关系，并以此为基准大大拓展了格洛丽亚·伯格尔的人物关系网和犯罪分子们的人物关系网。

角色们深陷其中，碍于自己的能力和接触范围，所感知的真相如同盲人摸象，即便像格洛丽亚·伯格尔一样突发奇想猜到了真相，却也无法解释其中出现的种种巧合。

生活就在充满无序的情况下混沌发展，整个事件充满巧合和荒诞，任何试图在事件发展过程中弄清真相的行为都是徒劳，只有等一切尘埃落定，所有人走向不可避免的死亡终点时，幸存者才能试着理清楚来龙去脉。

现实中亦是如此，任何人想要在一个无序发展的世界里找到一个终极真相都是徒劳，最后的幸存者、胜利者可以美化历史表现自己的“高瞻远瞩”“未卜先知”，其实只是运气更好些罢了。

伊万·麦克格雷格（Ewan McGregor）在本季中一人扮演两个形象差别巨大的角色，当斯图西兄弟俩共同出现时，这些场景都被拍摄了两遍，并且长期使用了伊万在以前作品中的特技替身。

这也是伊万·麦克格雷戈第三次扮演双重角色，此前两次是在《沙漠中的最后时日》（Last Days In The Desert ，2015）和《逃出克隆岛》（The Island ，2005）。

伊万·麦克格雷格最初想依靠填充物和假肢来表演体重超重的雷。然而，编剧告诉他，他在第1集的浴室场景中有一个裸体走出浴缸的镜头，他将不得不故意增加体重。

伊万·麦克格雷格说，增加体重有助于他塑造一个身体不健康的角色，这也影响了他的自尊和信心。在浴缸场景结束后，伊万·麦克格雷格立即开始减肥，他觉得减肥也同样适合剧中角色，随着剧情发展，这个角色也在变得更加自信。

玛丽·伊丽莎白·温斯特德（Mary Elizabeth Winstead）十分爽快地加入了本剧制作，她以为自己会在剧中扮演一名“非常好的明尼苏达州警察或一个非常可爱的明尼苏达州家庭主妇”（really nice Minnesota cop or a really sweet Minnesota housewife），而实际上她扮演的是假释犯尼基·斯万戈（Nikki Swango）……

剧中她扮演伊万·麦克格雷格的情人兼敌人，现实中她后来也和伊万在一起，两人结婚并在2021年生下一子。

本剧每集都以开场打出一行字幕：“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部电影中描述的事件发生在2010年的明尼苏达州。在幸存者的要求下，名字已经更改。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其余的都被如实告知。”

这只是在致敬1996年的原版电影，而实际上并不是基于真实故事改编。

该剧的执行制片人诺亚·霍利（Noah Hawley）在采访中也作了澄清，他说：“这部剧……都是编造出来的。整个情节。我没有去寻找真正的犯罪。它从人物角度出发，一切都是从这个角度有机地发展起来的。”

大卫·休里斯（David Thewlis）为了扮演好维姆·瓦尔加，特地修整了自己的牙齿，让他的牙齿看起来破损不堪。

直到本第4集，剧中才解释了他的牙齿状况。维姆·瓦尔加患有暴食症，他喜欢暴饮暴食，但又要通过呕吐来阻止摄入过多食物，而经常呕吐会引发牙齿问题，呕吐时胃酸经过牙齿会腐蚀牙釉质。

在第5集时，维姆·瓦尔加表达了自己对肥胖者的憎恨，鄙视他们没有自制力，这也解释了他用呕吐对抗暴食症。

在剧中，主人公的办公地点被多次重复利用。第一季中莱斯特任职的保险公司，在第二季中是艾德工作的肉铺，在第三季中是尼基居住的公寓楼。

第一季死亡人数43人，第二季死亡人数高达71人。

本季是该剧死亡人数最少的一季，只有24人。包括五个姓斯图西的男人都死了，其中四人死在开着门的冰箱旁边。

《冰血暴》第三季开始，不仅致敬科恩兄弟电影，还开始呼应《冰血暴》宇宙。

下面说一说本季的一些小细节。

在第1集中，恩尼斯·斯图西（Ennis Stussy）在自己家里的一幕，他走向冰箱时，我们可以看到电视屏幕上播出的《冰血暴第二季》的镜头。

埃米特墙上悬挂的错版邮票的画面是希腊神话人物西西弗。

西西弗呼应了《冰血暴》第二季的内容，也对应了本剧荒诞无序的设定。

恩尼斯·斯图西在伊甸谷拥有一家红猫头鹰杂货店。

红猫头鹰是一家真正的连锁超市，总部位于明尼苏达州霍普金斯市，但该品牌于1988年被收购。

红猫头鹰杂货店是致敬科恩兄弟电影《严肃的男人》（A Serious Man ，2009）。

雷写给莫里斯的地址是“伊甸牧场”（Eden Prairie），但可以读作“科恩牧场”（ Coen Prairie）。这是一个致敬科恩兄弟（Joel Coen & Ethan Coen）的点。

莫里斯放下从电话簿上撕碎的那一页时，我们可以看到一则“炫目”（Dazzle）沙龙的广告。

这呼应了第二季中的美容业务，佩吉·布卢姆奎斯特（Peggy Blumquist）就是在那里工作。

莫里斯试图将一个烟头丢出车窗时，结果丢到了自己的膝盖。

这是致敬科恩兄弟电影《谋杀绿脚趾》（The Big Lebowski ，1998）。

格洛丽亚进入继父房屋内时，顺手拿起一个火箭造型的奖杯做武器，这个奖杯造型类似科幻小说最高奖项之一雨果奖。

第2集格洛丽亚整理继父遗物时，发现了继父曾经获得金星球奖的剪报。

在《谋杀绿脚趾》中也出现过类似情节，想要打劫一个富人，结果搞错了对象，打劫了另一个拥有相同姓氏的穷人。

为了符合俄罗斯当地要求，《冰血暴》的台词有部分变化。

在第2集中，维姆·瓦尔加提到的弗拉基米尔·普京的一段台词发生了变化，涉及俄罗斯和普京的部分被删除了。

同样的还有第4集，尤里·古尔卡（Goran Bogdan）谈论普京轶事的台词也被修改。

原来台词是“当普京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想成为FSB”，后来改成了“一个男孩从小就想成为间谍。”

第3集中，出现的汽车旅店也是美剧《双峰第三季》（Twin Peaks Season 3 ，2017）的取景点。

汽车旅馆外霓虹灯的大星星与《谋杀绿脚趾》保龄球馆外面的霓虹灯星星类似。

扮演年轻版本薇薇安的是弗朗西斯卡·伊斯特伍德（Francesca Eastwood），扮演老年版薇薇安的是弗兰西丝·费舍（Frances Fisher）。

两位演员是母女关系，弗朗西斯卡·伊斯特伍德的父亲就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Clint Eastwood）。弗兰西丝·费舍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婚姻关系在1989年至1995年维持了6年。

本集最后一个场景中，格洛丽亚·伯格尔的巡逻车是18号。

这和第二季中卢的巡逻车号码相同。

保罗·雷·怀斯（Paul Ray Wise）在酒吧里讲述的一对夫妇同时保持结婚又离婚状态的故事类似于薛定谔的猫。

这一悖论在科恩兄弟电影《严肃的男人》中也有类似讨论。

剧中格洛丽亚·伯格尔在海滩上的背影重现了科恩兄弟电影《巴顿·芬克》（Barton Fink ，1991）中最后一张照片的姿势。

本集中作家协会办公室的老妪缓缓走出，用手按住服务铃，这一幕致敬的是《巴顿·芬克》中酒店职员切特（Chet）一幕。

齐默尔曼办公室墙上有三张电影海报，中间一幅是《他们来了》（They Came）的科幻电影海报。

海报在颜色、排版和总体设计上与艾德·伍德的著名邪典科幻电影《外太空计划9》（Plan 9 from Outer Space ，1959）的海报非常相似。

第4集中，比利用交响乐《彼德与狼》（Peter & the Wolf）里的乐器和角色相对应，恶棍形象依旧是狼，这类似第一季中桑顿将自己比喻成捕食者狼。

银行经理向雷解释提到他的新员工米莉刚从明尼苏达州的伯米吉搬来。

这呼应《冰血暴》第一季发生地伯米吉。

银行保险柜里装着一袋名叫卢维恩的狗骨灰。

这呼应的是第二季艾德和佩吉的居住地明尼苏达州的卢维恩。

格洛丽亚·伯格尔的新局长莫·达米克是一位退伍军人，他喜欢在对话中插入毫不相干的部队往事。

这是在致敬《谋杀绿脚趾》中的沃尔特·索布恰克，他也喜欢不断地提到打过的战争。

第5集中，桑多瓦尔（Sandoval）警官拜访Sy的一幕致敬了原版电影，电影中也有一位友好的女警官询问一位紧张、充满戒备的男子。

Sy使用的短语“首选命名法”（preferred nomenclature）同样也被用在《谋杀绿脚趾》中。

维姆·瓦尔加在本集首次表达了他的反犹太主义。

他也成了第一季洛恩·马尔沃之后，第二个有反犹太情节的反派。

第7集中，警察进入汽车旅馆抓捕尼基时，尼基正试图从浴室窗户逃走，警察一把抱住她并摔倒制服。

这一幕致敬了原版电影结尾的抓捕镜头。

第7集最后，在监狱大巴坐在尼基·斯万戈旁边的正是扳手先生。这位聋哑杀手在第一季末被捕。

第8集出现了保龄球馆，球馆外观，尤其是星形霓虹灯，都和《谋杀绿脚趾》中非常相似。

在球馆内，尼基与保罗进行了友好互动，让人联想到《谋杀绿脚趾》中的结局。

影片中陌生人带有超自然属性，剧中的保罗同样如此。

根据女演员玛丽·伊丽莎白·温斯泰德的说法，尼基在保龄球馆的经历是超现实的，她已经精疲力竭，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她处于一种超越体验的层面，并不是真正在她的身体里。

第9集标题《Aporia》是一个古希腊语，意思是“一个僵局，难以通过，缺乏资源，困惑。”

它在哲学中表示哲学上的困惑状态，在修辞学中表示怀疑，剧中指的就是埃米特和瓦尔加的关系，他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

维姆·瓦尔加和尼基·斯万戈交易的一幕类似《谋杀绿脚趾》，电影中放置赎金的包里就是脏内裤。

第10集的标题是《Somebody to Love》，引用了杰弗森飞机（Jefferson Airplane）的同名歌曲。

这首歌也在《严肃的男人》中多次使用。

无法预知的荒诞生活，

最后幸存者拼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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