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霑怨吴宇森：《喋血双雄》不给我一个角色，“我拍的是英雄片” -

01、

霑叔刚登场就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

看到吴宇森这些人的穿着后，

黄霑不满地说道：

“一共四条领带。可不可以把领带拿掉呢？”

李修贤不明其意，见吴宇森已扯下领带，只得跟着照做。

这时也乖乖把领带扔到一边。

本来还是盛装的众人，

一时间只剩下一件连扣子都没系好的衬衫。

像极了酒酣饭饱后，老友闲聊时的样子

见此，黄霑大笑。

也许这样才符合黄霑心中的《今夜不设防》。

黄霑这出闹剧，其实还别有用意。

就是开朱江的玩笑。

朱江在《喋血双雄》中饰演一位过气的杀手。

电影中，他有一句经典台词：

“做狗也要整齐点”

说着把领带系好。

黄霑拍着朱江的大腿大笑道：

“我今天就是故意叫你不打领带。”

介绍李修贤时，黄霑称李修贤为“修哥”。

李修贤客气道：“你好，霑叔”

对于“霑叔”这个称谓，黄霑很不喜欢：

“我叫你修哥，你叫我霑叔，这个关系真是麻烦了！”

明明都是好朋友，非要叫哥叫叔叫伯。

从今天起，我们都要叫名啦。

“成奎安，大傻！”

突然向成奎安喊去。

（在当红影帝，大导面前，黄霑只能拿傻哥搞笑了。）

成奎安无辜道，我一直都是叫你霑兄的。

黄霑道，这样也不行。

“称兄道弟，又是家族观念了，要叫名字！”

黄霑这一反常举动，被蔡澜一语说中：

“其实他被人叫霑兄的时候，是不反对的，被叫成霑叔后，才反对的。”

（调侃黄霑年纪已经大了）

黄霑回忆道，

我30岁的时候就被人叫霑叔了。

都是温拿那帮衰仔，硬推我上这个“神坛”。

（黄霑做导演时，曾邀温拿拍过电影《大家乐》。）

“他们实际才小我几年而已。”

02、

黄霑转向吴宇森说道，

但戏真的是好戏。

看得我好感动，好心动，又好气。

“你为什么不预备个角色让我玩玩呢？”

吴宇森尴笑，正要解释，大傻抢先道：

“导演这部是英雄片啊，我觉得没有一个角色适合你。”

这突如其来一句话，把黄霑听呆了。

眼睛直勾勾得盯着成奎安。

大傻哥却没有要闭嘴的意思，继续道：

你看你年纪又大，叫你做动作又怕你扭到脚，怕伤到你老人家。

（把黄霑拍《义胆群英》时的糗事也顺势抖了出来）

李修贤心领神会，附和道：

（同为《义胆群英》的糗事。）

“你还要抢角色，会让导演很难做的。”成奎安道。

吴宇森接话道：

“勉强点。”

吴宇森作为《义胆群英》的导演，又打圆场道：

“其实黄霑在《义胆群英》这部戏演的很好的。”

不过，为时已晚，索性坦言道：

“踩到血浆上，脚崴了。炸飞的电话，又恰巧飞过来，把头砸破了…”

讲道此处，黄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向吴宇森问道：

“阿森啊，我发觉你这部戏里，有很多真诚的情感在对白中啊。”

吴宇森道，其实戏里很多东西都是在写我自己的。

我一直是相信正义，相信真理的。

“不准讲这些！够啦！”黄霑大叫道。

黄霑陈述道，

我知道吴宇森原来是做过舞蹈老师的。

教人恰，跳华尔兹。

“教恰恰都教出正义来了吗？”

“讲讲这些事，你是怎么变成舞蹈老师的，这么过瘾的职业。”

黄霑边爆料边催促道。

吴宇森称，自己受猫王、詹姆斯·迪恩这些人影响很大。

读书时，吴宇森本是很保守的，性格也很孤僻。

但学习跳舞后，发现性格要比原来开明和爽朗很多。

所以干脆辍学，学习舞蹈，甚至当了舞蹈老师。

吴宇森称，我到现在都认为，

“读书的时候应该要按着自己的兴趣去学。”

吴宇森不知这样的回答，符不符合黄霑的胃口，又补充道：

“那时当然有好多女同学，女孩子都很喜欢我的…”

（真是难为吴宇森了。）

黄霑喃喃道：

原来因为有女孩喜欢，才去教跳舞的。

朱江在一旁问道，牧师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当过牧师吗？

吴宇森答道，本来是要当牧师的，

但是神学院不收我。

“神学院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黄霑开心极了，并追问原因。

吴宇森坦诚讲道：

“因为我的口齿不清啊，讲话都不清楚，很难让信徒们信服。”

黄霑把一口酒笑喷出来，道：

“这是你说的，我们没说。”

老友互损结束，话题终于回归到了《喋血双雄》上。

03、

谈及《喋血双雄》，黄霑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但龙舟那场戏，我真是钟意。”

那些剪辑，那些蒙太奇，真的非常过瘾。

倪匡插话道：

“吴宇森对这些手法已经很熟了。”

吴宇森道：“那场戏剪了一个半月。”

霑叔继续道，还有在窗外移拍发仔这一场。

感觉好新鲜，一直在想为什么要这么拍呢？

当看到后面出现修仔时，才恍然大悟。

“那个时候我真的拍手叫绝”黄霑兴奋道，

“全戏院就我一人拍手，大家都转头来看我。”

吴宇森解释称，自己想表达的是，

这两个人虽然所走的路不同，但每个人的内心都是维护正义，捍卫真理的。

最终目标都是一样的。

所以就将这两个人，通过镜头慢慢融合到了一起。

“这个手法真的很妙。”黄霑感叹道。

但有一场戏却让黄霑想不通。

“你既然有牧师性格，想做牧师，为什么还要在戏中毁掉教堂里那尊圣母像呢？”

黄霑说自己当时看着很过瘾，

但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吴宇森称，

因为我觉得圣母是代表正义和平，还有最善良的一种东西。

而人类的斗争，往往会将一些最善良的东西摧毁掉的。

这是我想用那个镜头表达的东西。

霑叔听后，对这部电影更加响往。

又抱怨道：

成龙的《奇迹》我都有份儿的。

（结果却没参演这部电影。）

李修贤伸手搭在黄霑肩膀，说道：

“你忘了？《义胆群英》你戏份好多的。”

戏份多，却没酬金的啊。就是“义拍”嘛，还说什么“义胆”。

众人大笑。（霑叔调侃得太到位了。）

黄霑随后又曝出了倪匡之子倪震（也是黄霑的干儿子）的一件趣事。

黄霑称，倪震客串完《奇迹》后，打电话给自己，直呼：

第一部戏你就想飞吗，个个都像木头啊大佬。

黄霑问吴宇森，你能不能曝料一下，

在《义胆群英》里教倪震这个衰仔演戏有多辛苦。

（倪匡面前，评价倪震，实在是个尖锐的问题。）

吴宇森一脸严肃道，其实倪震还很年轻。

年轻演员都有一个通病：很胆怯。

还有一点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在哪。

需要别人告诉他，或是自己慢慢摸索。

就像《英雄本色》的李子雄（换的妙），

他同狄龙、周润发、张国荣对戏时，

很有压力，不知该怎样表现那种坏。

后来我告诉他，你的眼神是最犀利的。

你不需要做别的。对戏时，定望对方就是最好的。

吴宇森最后说道：

“可能倪震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磨练的过程。”

倪匡在一旁乐呵呵地点头。

04、

对艺人的入行，成名的经历，倪匡最感兴趣。

对吴宇森讲道，我很好奇，

你是怎样从教恰恰进入电影行的呢？

蔡澜插话道，

他当过好多副导演啊，张彻的电影也都做过。

霑叔回忆称，我认识他的时候，

他在帮许冠文，拍许冠文执导的第一部戏，

叫《鬼马双星》（黄霑是这部戏的演员）。

黄霑继续讲道，那时许冠文连镜头都不会摆的，都是吴宇森在帮他。

吴宇森谦虚道，

“我是尽量帮，其实他本身很厉害的。”

倪匡问道，你跟的第一个导演是谁？

吴宇森答道：“张森”

“哇，你出道这么早啊。”

（张森是香港较早一批的导演，同王晶之父王天林，程小东之父程刚，是一辈人。）

黄霑转向李修贤，

“修仔的出道很过瘾的。在笼子里打架，就被张彻指了出来，签约邵氏。”

李修贤解释道，不是笼子啦。

是邵氏摆布景的地方，周围有铁丝圈住，看起来就像笼子一样。

李修贤称，自己是邵氏训练场第一期学员。

那时训练班没有训练的地方，

只得占用邵氏摆布景的地方训练。

一次，李修贤与其他学员正在练习对打，

恰巧被拍夜戏的张彻看到，一眼相中。

第二天便接到邵氏打开要签约的电话。

李修贤当时还没有满18岁，只得让母亲替他在合同上签字。

蔡澜爆料称，他之前还同何莉莉拍过一部电影呢，张曾泽导演的。

李修贤听到这段往事，大笑不止。

黄霑惊呼道：

啊？！拍戏还是拍拖？。

修哥答道，我哪有资格拍拖啊。

“同何莉莉谈情，我怎么谈啊，我刚签进邵氏，18岁，什么也不懂。”

讲到这部电影，李修贤称，真是破天荒的创造了一个历史：

撞瘸了导演一条腿。

李修贤称，自己当时要做一个凌空跳出的动作。

试戏时，没注意到导演的位置。

一个凌空飞腿，恰巧撞在导演的膝盖上。

第二天，导演坐着轮椅来到现场，

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对李修贤破口大骂。

李修贤称，自己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

也跟导演道过歉了，结果还是一顿臭骂。

“我不拍了，我不是很想拍戏的。”

倪匡听后，对黄霑说道，

“大多数成功的人，都是很小就入这行的。”

因为这一行，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才能成功。

过了30岁再入行，就没什么机会成功了。

蔡澜不同意，笑道：

“大傻就是34岁才入得行。”

成奎安严肃道：

“你们都讲错了，我是入行最早的。”

我小学都没读完，就在邵氏赚了一个月60块。

倪匡好奇问道：“做什么？”

“搬机器啊。”

大傻哥一脸正经道。

以前拍彩色片的机器都是很大很重的。

成奎安自豪道：

“傻哥我搬个机器能像跑步那样走。”

“当时的摄影师真的好钟意我搬机器的。”

从搬机器到搬道具，成奎安称自己干了好几年。

后来，转行了，改去舞厅工作。

黄霑笑问：

“做什么啊？”

大傻哥反问道：

“你说我这样子能做什么？”

众人齐声道：

“保安，保安”（其实是看场子。）

大傻哥继续讲道，后来再进这行，是因为梁小龙。

跟梁小龙做过一年多的武师。

不过，谈及自己真正的伯乐，

成奎安回答道：

是李修贤。

“修哥找我去拍戏，一路拍，拍到了现在。”

不得不说，大傻哥的入行经历，也是很精彩的。

05、

结束时，黄霑竟不由自主地讲到了自己与女友林燕妮的现状。

林燕妮呢，是能“冤”能伸。

“有时她会冤枉你，但是要正义的时候，她又会带你去伸张。”黄霑称赞道。

倪匡调侃道：

“你小心点啊，这样的女人没有人不钟意的。她赶你出来以后……”

黄霑却称，

她现在正在赶我出来之中。

“她说，你叫徐克、施南生收留你啦”黄霑笑着说道。

黄霑说这句话时，是当笑话讲给大家听的。

孰不知，就在同一年，黄霑竟真的被女友赶了出来。

而收容他的，也真的是徐克。

世事真的太奇妙。